【#電影】《Once》 – 人生過客所留下的課題

今次為大家介紹的電影《Once》,講述的不止是男女主角這兩個失意的同路人,在音樂上找到共鳴;兩人從相遇到分離也提醒我們,由當刻懷着各自的理想向對方道別時,他們也就注定要成為彼此生命中的過客。這些人生中的過客,雖然不會陪我們走完人生的路,但注定給我們留下一些課題。

生命中那些啟發你的人

電影一開始,男主角(由愛爾蘭樂隊The Frames的主唱兼吉他手Glen Hansard飾演)拿着結他,站在都柏林一條人來人往的街道Busking,直接帶出街頭音樂這個主題。街頭音樂讓表演者和聽眾的距離拉近,男女主角就是在這個機會下互相認識,站在男主角面前的,就是一位欣賞他歌曲的捷克女孩(由捷克女歌手Markéta Irglová飾演)。兩人憑着音樂相遇相知,由街頭相遇到後來坐在樂器店合奏,再到最後合作灌錄一張專屬的音樂專輯,彼此成了對方的知音人。

男女主角因為音樂相遇,也因着音樂而結束彼此的關係。男主角最後決定赴倫敦尋找前女友,至於女主角,她在錄音室沒有答應跟男主角離開都柏林一同追夢,選擇了等待丈夫來到都柏林展開新的家庭生活。這一次街頭上的相遇,雖然沒有參與見證對方的新生活,但讓他們更楚清自己的夢想和目標,男主角下了一個以前猶豫未決的念頭,至於女主角,亦下定決心要買一部鋼琴。來到電影結尾,女主角坐在鋼琴前望窗,留下來的不是遺憾,而是感激對方在自己人生中出現過的那些場景,為自己帶來不一樣的風景。

拍攝取鏡真實、自然

這部小成本的獨立製作音樂電影,拍攝器材只有兩部手持攝錄機,畫面看上去雖然相對地較粗糙,但男女主角間的相遇、發生的事反而顯得更真實,男主角站在街道Busking,茫茫人海中女主角駐足聽表演;這種方法既能取得觀眾們逛街時聽Busking的共鳴,要是你是個玩Busking的音樂人,感受定必更深刻。

除了拍攝器材從簡,另一個值得一提的巧妙安排,就是兩位主角的名字。電影中未有刻意提到主角們的名字,反而只是強調那個人的身份,例如他是樂隊結他手、鼓手,或者男主角的父親等等;這種安排既能製造疏離感,也正好把電影聚焦描繪人生過客這個主題。這部電影要給觀眾的不是一種幻想,而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種用音樂找到現實生活中失意的同路人,以及目送生命中過客離開的感受、經歷。

男女主角最終下定決心追尋自己的理想,成了對方人生中的過客;試想像,要是他們沒遇上彼此,這一切注定不會發生;而當這一切發生時,他們也注定只能是一場過客⋯⋯

【文化筆記】當音樂表演不再閉門

「推開文化會堂的玻璃門,放眼望去,只見人們成群成隊站在大堂中央。他們打扮得很正式,大多是西裝或者禮服,站在演奏廳X門外,與旁邊的人互相寒喧交談,或與從遠處走來的友人握手⋯⋯」如果出席過一些在文化中心、音樂廳這些地方演出的節目,對以上場景大概不會陌生。

每逢出席以上所說的場合,人們很自然有一種規範的想法:穿得正式,聽的多數是古典樂/某某樂團的演奏;更誇張的說法,就是聽到朋友出席這類場合時,言談間都會說參與這種活動,就是「高級」,甚至代表「有品味」、「身份象徵」。穿西裝、禮服聽演出,無疑是其中一種享受音樂的方式,然而,當一場純粹的音樂演出,最終在社會規範中獲得冠冕,更被狹隘地解讀為一種高尚娛樂,參與這種形式的就是講究享受,「識聽」的人,反而令音樂與普羅大眾之間距離更遠,變成一種閉門的演出。

有空間不如沒「空間」

上面所指的音樂演出,在一個閉門、固定的場所舉行,例如表演廳/音樂廳這類地點,入面有固定、預先準備好的資源,觀眾進場後根據預先安排的座位就坐(就連觀眾的設定都可以預先知道從而作出準備);有部分在這些地方舉行的音樂表演,會要求進場的觀眾穿西裝、禮服出席,「正式服裝+演奏廳+音樂」,形成的不只是一場表演,更添上代表階級、品味,甚至身份的一重標籤,再加上過往樂團、管弦樂表演的選址大多在這種設定的空間,對於音樂演奏的規範想法就此形成。空間不只規範了表演的場地,更規範了表演的內容,及背後指涉的那些不相干的階級、身份和話題,停留在「聽音樂演出等於高級玩意」的想法之中。

只是,音樂表演是否只有這種可能性?

圖片來源:由Addie Kong提供

Busking

近年街頭表演隨處可見,其中有一些人會帶同小型樂器走到街頭表演音樂,亦即Busking。早在18世紀的英國,Busking已經出現,當時並非單指音樂,而是指有些人為了賺取生活費而在街頭賣藝;這種街頭表演直到近1960年代左右,在外國開始變得普及。這種表演方式在世界各地街頭很容易找到,他們不一定是出名的人,有玩得一手好樂器,或者擁有一把好嗓音(當然亦有唱得不堪入耳的)。這種表演方式改變了人們聽音樂表演的習慣,表演者的質素沒保證,而表演者亦有別於以往表演前先經篩選的步驟,反倒是這些業餘表演者藉街頭表演予公眾認識後而成名。

圖片來源:由Addie Kong提供

觀眾永遠是未知數

Busking這種街頭表演,因為以一種公開、免費的方式與觀眾互動,觀眾會隨時加入,流動性大;或許對表演內容一無所知,亦可以是一位專業聽眾,為表演帶來不同的互動,觀眾有更直接與表演互動的機會,表演者更需要為觀眾突如其來的反應,整個表演打過往表演者對觀眾的單向演出。至於Busking的表演場館,就是廣場外的空地、海傍、天橋等等,總之就是屬於你和我的公共地方;環境帶來的干擾是表演者掌控之外。

Busking的出現,打破以往閉門演出音樂的方式,聽音樂不一定只困於四堵牆內,也不一定要穿得正式,更重要是能隨心享受音樂。音樂表演場所、表演者演出方式、觀眾欣賞習慣有另一種選擇我,打破了用音樂分辨身份、品味、地位的傳統規範;穿得西裝骨骨的表演者,不再一定只出現在演奏廳內,觀眾更不用特意打扮裝重才可出席。

文/壹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