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Lady Bird》:每個人專屬的成長部曲

成長,是每個人必經的過程。在這段歷程中,我們為了自己的夢想,努力擺脫框架,只管一股拼勁向前衝,有時連身邊人的說話都聽不入耳;然而,在這段不惜一切追夢的過程中,我們有沒有忽略些甚麼?

回頭才看見最美麗的風景
女主角Lady Bird,出身於美國一個小城沙加緬度,來到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年,也即將踏入18歲的成年之旅。電影主要聚焦Lady Bird在家庭和學校的生活,作為準成年人的她,急切渴望自己能脫離這個家庭獨立起來;Lady Bird這個名字,就是女主角為自己起的小革命,比起父母給她的名字Christine,她更希望大家記得自己獨特的名字。除了名字,Lady Bird在生活細節上,以至人生目標上都表現得自我又任性,經常與媽媽唱反調,為了實現到紐約讀書的夢想,即使媽媽多次向她提及家庭出現財政危機,她依然希望家裏能資助她。

電影所描寫的Lady Bird,並非那種不顧一切離家出走的叛逆,反而是每個人或許也曾經歷的情況;當下的我們太清楚自己「想要甚麼」,為了達到自己理想而不顧身邊的一切,忽略了我們「已經有甚麼」,忽略了那些當我們只顧着向前衝時,在我們身邊如影隨形地出現過的人和事。Lady Bird對於家庭、家鄉諸多挑剔,在她眼內這些習以為常的人、景物都充滿缺點: 房子不夠大,父母不夠富有,出生地不夠「文化氣息」,所以她只盼遠走到紐約讀大學。Lady Bird最終如願離開出生地,來到她一直嚮往的、充滿「文化氣息」的都市;此時的她心中卻默然生出思鄉想家的情懷,記起那座小城的每幀風景。

電影聚焦的並非一個沉重又宏大的敘事,而是一幕幕熟悉的日常生活畫面,輕描淡寫地道出每個人生活上的隱憂,以及每個人也曾經歷的話題:成長。每個階段的成長,也必然有離別;這些離別,未必是生與死來得那麼沉重,可能是為了理想而分道揚鑣;但每個看似平淡的細節,往往藏着一絲絲揮之不去的傷感……

母女相處:現實VS憧憬
電影另一個著墨,就是Lady Bird和媽媽之間的關係。電影開始就是兩母女面向對方睡在同一張床的畫面,由兩人在房間到車廂內,本來一幕幕温馨和諧的畫面,到後來談及女兒前途問題時,一刀刺中彼此的分歧,每句話都在互相挑釁對方。整部電影之中,母女二人不時也因前途問題的分歧而發生爭執,Lady Bird渴望得到媽媽的認同,小至買一件衫,大至選一間大學;然而,媽媽每次都告訴女兒現實的限制,覺得女兒沒有考慮到身邊的人,把一切想像得太離地。在每段小對話之間,彼此也急於向對方灌輪自己的想法,同時間也覺得對方忽視和否定自己的價值觀。

電影的角色設定在青少年時期,這段時間的我們對未來滿懷目標,很多時想做就做,一股拼勁往前衝,賴理身邊的所謂限制,這是任性,也是青春。Lady Bird每次希望媽媽支持她、認同她,但每次媽媽給她的勸諌不單止聽不入耳,反而成為了Lady Bird堅持自己的動力,令她更急不及待飛出去實現自己心中的信念,證明這一切。然而,當Lady Bird成功到紐約讀書,達成心中的目標時,卻開始想念自己的過去,其中包括自己的名字;Lady Bird向大學同學自我介紹時,不再強調自己是Lady Bird,而是沿用父母為她改的名字:Christine。這正好呼應電影開頭,女主角多次強調自己叫Lady Bird。她不再像以往般渴望逃避或者抹掉自己的過去、自己的出身,而是承認和接受這個「最原來的自己」。當天的Lady Bird奮力掙脫枷鎖束縛,對當下環境的不滿成為她奮發前進的動力,終於展翅高飛達成夢想。然而,裝載着她過去的回憶、經歷,包括家鄉沙加緬度,還有自己的家人,終究都是成就今天的自己的一部分。

Lady Bird最終成功追尋自己的理想,來到新地方,卻驀然回首,才發現當天自己嫌棄、一直渴望擺脫的一切,才是最美麗的風景。

【#電影】School of Rock – 用搖滾找回你的初心

提起搖滾Rock & Roll,不少人對這種音樂有一種既定形象:叛逆、嘈吵、型、壞等,至於玩band的人就是那些「發夢」、「逃避現實」和「不設實際」的人。如果把搖滾和學校兩個徹然不同的元素結合一起,又會變成怎樣?今次介紹這部電影《School of Rock》,雖然已經是2003年的作品,但入面的內容和信息,即使到了現在這刻仍然值得我們深思。

打破規則的框框=叛逆?

電影一開首就交代Dewey和他的樂隊在台上表演,台上的Dewey看起來十分忘我,幾乎把台上的其他隊友的焦點都搶過來;然而,Dewey的投入並未有感染到觀眾,甚至惹來聽眾的嫌棄,最後更被隊友私下投票把他換走。本來生命中只得搖滾樂的Dewey被隊友從自己建立的樂隊趕走,逼得他要找方法維生;此時,Dewey意外接到小學校長Mullins的電話來找他的室友Ned當代課老師,財政拮据的他決定冒充Ned當代課老師。

被社會主流形容為無貢獻、經常發搖滾白日夢的Dewey,來到一間要求學生們做出好成績,保持良好操行的名校,這就是一個主流VS非主流,叛逆VS蹈矩的強大衝擊。Dewey首天踏進課室,眼前是一班習慣對成年人唯唯諾諾、聽教聽話的小學生,課室牆上貼着的就是老師給同學的評分表。然而,當Dewey來到後,一切徹底改變,學生不再只是坐着上沉悶的課堂,而是每天用少量時間學習搖滾樂理論、類型,大部分時間就用作夾Band,直至他們各自有不同崗位,成功經營一隊樂隊。

殘酷又虛偽的成年人世界

對不熟悉搖滾樂的人來說,覺得它是種發洩情緒、嘈吵,甚至是「難登大雅之堂」的音樂,這種人們對搖滾的既定形象,惹來不少人對它的誤解。Dewey與同事閒談間,得悉校長有次在同事面前唱醉,並站在枱上聽着搖滾流行曲大唱大跳一番,Dewey知道此事後,本來想藉着再帶Mullins到酒吧喝酒放鬆一下時,順勢說服她答允讓他能帶學生走出校外參與搖滾比賽試演;怎料,這些校外談公事的機會,卻讓Mullins在Dewey面前毫不忌諱訴說心底話:她的壓力全來自於家長們,為了要應付家長們,也逼不得已對自己的下屬多番要求,讓自己變成一個難以接近,甚至惹同事討厭的人,外面看起來強硬又嚴謹的校長,有時也嫌棄自己變成自己本來討厭的人⋯⋯

Dewey在在鼓勵學生時說過,搖滾是從心把自己情緒寄托在歌曲之中,帶動觀眾,讓觀眾明白你想說的內容和情緒;搖滾不但是讓你發洩情緒的渠道,更是一個面對自己真實情感的機會。這個信念最終由Dewey帶領學生們在舞台上用行動一一實現,學生的演出令一眾父母們明瞭仔女的真正想法,同時讓台下的聽眾感受這種最忠於自己想法的赤子之心。

文/壹貳

圖/《School of Rock》官方劇照

【電影】《末世列車》一卡一世界

全球暖化、糧食短缺、貧富懸殊等世界議題,從來都不是甚麼新鮮事。電影《末世列車》(Snowpiercer)把時間線推到未來世界,當時地球已經進入冰封狀態,世界各地的城市建設已遭摧毀。人類要生存,就只得活於列車,以及階級、貧富制度內⋯⋯

一卡一世界

貧富界線、階級制度由人類一手制定,並以此把全世界的人類劃分成不同群組,窮人為了生存用勞力換取金錢,買來生活所需品,富人用金錢買勞力,賺取更多時間享樂;兩個彷似極端而失衡的現象,正正是現在世界的寫照。然而,世界這麼大,有時我們只得悉這現象的冰山一角。要是這個現象集中在一架列車入面,把情況以最極端和偏激的手法來呈現,事情可能赤裸得令人難以接受吧?

在這架密封的列車入面,全人類依循階級作分類。最底層,亦是居於車頭的上流人士眼中的賤民,屈居在車尾有如集中營的環境;最富有的居於車頭,而武裝警察則居於列車中間,作為分隔及保護車頭的上流人士。這架每年不斷圍繞地球運行的火車,由Wilford創辦,由底層及中層的人擔任車長和手人操作,確保列車無間斷行駛。社會上流就住在車頭位置,繼續過着享盡奢華美食;至於住在車尾的貧民,三餐只得一塊蛋白質塊。階級制度用以保障社會/世界上的一撮人擁有既得利益;而在惡劣環境下,階級制度成為人類依賴及換取安全感的工具。

一場革命/控制人口的策略?

在這個封閉的車廂入面,人類受制於封閉的階級管治制度,用貧富作分類,分別安置到不同車廂:頭等(車頭)、二等、三等(車尾),每走進一卡,彷如置身另一個世界。上流人士為了確保列車得以如常運作,用最經濟的方法為貧民製造他們身體日常所需的食物「蛋白質塊」,而這些「食物」原來是由成千上萬的昆蟲攪碎而成,住在車尾的人就只有吃和不吃兩個選擇。富人階層為了鞏固勢力,為他們的下一代進行洗腦教育:歌頌列車主人Wilford的偉績,同時讓他們知道,居於車頭生活是理所當然的事,日後亦繼續支配二、三等車卡的人。

住在車尾的革命領袖Curtis憶述,車尾的情況完全談不上生活,初期因為缺乏糧食,甚至要以人肉果腹。富人階級多年來一直欺壓,逼使他們決心反抗,由車尾一直戰鬥到車頭,對抗現有制度下的產物,包括列車入面的軍隊、老師、殺手,這些都是在階級制度下獲賦予優越的生存條件的既得利益者。

Curtis的革命讓富人階級能以平亂和維持秩序作藉口,派出軍隊鎮壓這班活在車尾的貧民,過程中的死傷,無疑是富人為了控制列車人口的手段之一;從而令富人在資源緊絀的情況下,利益不會消失。Curtis明白,要終結這種不公平的制度,就必須摧毀這架裝載不公平制度的列車,與支配窮人生死的人同歸於盡;最後,他用雙手把推動這架列車的齒輪剎停,革命終告成功,有份帶頭革命的成年一輩犧牲,最後只剩女孩和男孩走出列車外,投進白茫茫的雪海之中,離開人類的制度,獲得自由。

摧毀舊有制度,離開車廂,再沒有人類的權貴、階級之爭,回到大自然的境地。然而,在大自然最原始的環境中生存絕不容易,人類是否真正重獲自由?他們將要接受哪些新的挑戰?

文/壹貳

圖/網上圖片

【電影】《Gone Girl》 – 真正被控制的是誰?

電影《Gone Girl》講述妻子Amy為了向丈夫Nick報復,不惜利用媒體,把夫婦二人的事交由群眾介入和審判;而群眾在媒體所誘導下,把別人的家事當成真人騷一樣看。回想今時今日,我們的生活習慣又有無被媒體控制?

鏡頭下的觀眾與演員

電影著力描繪夫婦二人鬥智鬥力的過程,以Amy失踨作開首,中間偶然穿插Amy的聲音旁述,帶領觀眾回憶她和Nick過去的相處,為她整個報仇計劃逐一舖排。Amy出身富裕家庭,畢業於名牌大學,及後成為著名女作家,是大眾眼中的Amazing Amy。Amy與Nick婚後的生活並未如她所想,後來更發現Nick有外遇,於是決心展開復仇計劃。在大眾眼光下成長,尤如在鄰居、社會大眾的監視下生活,莫說要活出自己,就連日常的一舉一動都受限制,每個決定以大眾的眼光、感受為先,媒體不但成為Amy的傳聲筒,更是一個放大鏡 。 

 Nick向Amy求婚,到二人婚後生活,都有媒體見證(Nick在記者訪問Amy時向她求婚),意味着這對夫婦的生活「真人騷」即將呈現在社會大眾面前,而大眾亦可以隨意參與討論和評擊;明明屬於兩人之間的點滴,卻變成社會大眾共同分享的生活。Amy在大眾眼中是完美的、是「Amazing」的,在社會上有頭有面,怎能接受自己擁有一段失敗的婚姻?Amy的精心佈局固然出於對Nick的報復,要Nick背上殺妻之罪而身敗名裂;更要確保自己永遠立於受群眾擁戴的地位,免得日後有機會被大眾質疑和批評她是個不善維繫婚姻生活的女性,令自己蒙上污名。

真正被控制的是誰?

Amy的佈局能夠得以成功,Nick被群眾唾罵嫌棄,完全因為媒體全程干預。Amy深明社會大眾和鄰居留意她們二人的生活,於是善用群眾做目擊證人;加上媒體窮追不捨的採訪,清談節目中所謂的專家/名嘴發表的評論和看法後,群眾成功被煽動,甚至一面倒聽從媒體的報導。群眾一心只想八卦別人的家事,事情的真偽對他們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Nick和Amy的家事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話題、娛樂,可以隨便加入個人意見,評論這場「真人騷」中誰對誰錯。

Nick明白Amy旨在向他報復,差點令自己陷入殺妻罪名;但無可奈何地,群眾和大眾媒體的力量比真相來得更有力,社會群眾完全相信Amy佈下的局,認為Nick真是個殺妻的人。直到最後,Nick利用電視螢幕表現想念妻子的模樣,暫且駁得群眾可憐和相信,亦間接令Amy的計劃出岔子;Amy自編自導成為被綁架和強姦的受害者角色,回到Nick身邊飾演一個歷盡不幸的妻子。Nick沒有揭穿Amy的計謀,他知道此舉不但得不到信任,更會被群眾反駁指正他是個嫌棄妻子的壞男人,結果寧願選擇與一個自己討厭的人生活,硬着頭皮繼續和她生活,也不要成為眾矢之的。Amy利用媒體,為大眾植入「Amy是個不幸的人」的想法,成功駁得大眾的憐憫;不知就裏的群眾繼續如追劇集般,沒帶半點懷疑,見證這對夫婦的重逢。

Amy最終選擇依循自小父母為她建立Amazing Amy的美好形象,繼續活於社會大眾和媒體的鏡頭下,成為社會眼中的美好形象,並利用大眾對夫婦二人的監控來控制Nick。那麼,真正被控制的是社會大眾/Nick還是Amy?

電影《Gone Girl》除了說婚姻,更值得我們反思的是,在媒體下呈現的內容,是否100%完全準確?在面對媒體大量灌輸資訊的情況,我們如何分辨當中的真偽?在使用媒體時,我們又怎樣避免成為媒體的傀儡,塑造出大眾的理想形象?

文/壹貳

圖/網上圖片

【Black Mirror S5: Bandersnatch】當你以為真的可以自選結局⋯⋯

身為《Black Mirror》忠實粉絲,等了整整一年,第五季終於面世!今次的驚喜必定是新加的元素:觀眾自選結局。新元素令劇集的娛樂性增加,讓觀眾有如玩角色扮演遊戲;劇集不再只是單向由觀眾接收,還可以透過屏幕按扭參與其中,甚至「干預」主角的選擇,彷彿我們可以透過科技塑造出各自期許的畫面,但事實真是這樣嗎?

既真實也虛擬

最新一集《Black Mirror》,焦點固然放在它的創新手法:增加與觀眾的互動,甚至由觀眾參與「決定」Stefan的結局;在一邊看一邊「玩」的同時,發現劇情其實安排得很聰明,一開始已經表明,Stefan對兒時媽媽在火車意外喪生的經歷揮之不去,性格變得內向孤僻,甚至需要服藥和看精神科醫生,以上的情節舖排令Stephen經常迷失於真實與假象中的這件事變得合理。

作為程式設計師的Stefan,打算用複雜的奇幻小說《Bandersnatch》作藍本設計電玩遊戲,此時,身邊出現很多「干擾」、「控制」他的元素,過去揮之不去的經歷,與父親在生活相處上的爭執,靈感來源小說的作者Jerome F. Davies的變態瘋狂的行為;這些干擾令他自己也分不清身處的是真實或是自己過度想像的虛擬遊戲世界,是夢境還是真實,下完某個決定和行動後,時間軸又推回他每朝早起床,站在鏡前準備服藥的情節。這一切似乎是故意把觀眾一同拉進並代入Stefan身處的混亂的心智和狀態,似是劇中主角Stefan受外界控制和干擾,但愈看下去,反而覺得正在聚焦於怎樣選擇的觀眾,仍跟着Stefan一同在真實和虛幻之中遊走⋯⋯

人類真的完全話事作決定?

隨着劇情推演,Stefan覺得有人在操控他,影響他的行為和決定,後來他在設計遊戲時不禁抓狂起來,甚至大聲呼喊「Give me a sign」,這一幕固然是為故事發展作舖排;但同時值得我們思考的是,我們現在依頼網絡的程度,好比劇集中的Stefan一頭栽進遊戲世界入面,有時誇張得連網絡世界的真與假都分不清。虛疑世界入面的資訊、言論、潮流有多少是真實?有多少未經驗證而被廣傳?相信無人能夠證實。

人們身處網絡世界,入面的一事一物,一舉一動好比Stefan所說的Sign;人們聽從網絡世界入面的「sign」,用like數、瀏灠量、廣傳度作指標,決定人們的話題,日常生活說甚麼、做甚麼、想甚麼,於是人們在這些「sign」的影響下,又在社交網絡、通訊工具上交流、發布這些似真似假的資訊,漸漸形成虛擬世界的規則和制式,人們在網絡沉浸多時,覺得入面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還未來得及分辨事物的大是大非,都忍不住要先關心自己發布的內容能否獲讚或者得到廣傳⋯⋯

由《Black Mirror》第一季,一直追看到現在這一套,故事依然以網絡、科技對人類的影響作重心,從網絡、虛擬世界、VR、Hashtag,到今次的《Black Mirror: Bandersnatch》,最直接想起的就是現時好多角色扮演遊戲;是劇集?是觀眾參與自選結局的遊戲?或許此時就像真實與虛擬世界一樣,界線模糊,無法分辨。

文/壹貳

圖/IMDB